奇特的祭坛、高规格的墓地、神秘的燎祭遗迹、宏大的红烧土建筑以及类别丰富、数量巨大的玉石器，演绎着凌家滩中心聚落热闹非凡的祭祀占卜、琢玉制陶的生产生活场景，明晰的社会分工、有效的资源分配、显著的阶层划分以及至高无上的权力集中，昭示着凌家滩聚落已经跨入了文明社会的门槛。

　　凌家滩遗址位于安徽省马鞍山市含山县，距今约5800年至5300年，是中华文明新石器时代标志性遗址之一，作为五千多年中华文明的重要实证，是长江下游地区文明化进程中的关键遗存、关键节点、关键区域，为研究中华文明的起源、形成和发展提供了实物例证。遗址自1985年发现以来，出土大批重要玉器，是长江下游同时期面积最大、保存最完整的聚落遗址，与红山文化、良渚文化并称“史前三大玉文化中心”。著名考古学家严文明认为，“在长江下游，凌家滩人是首先走上文明化道路的先锋队”。

　　暗含丰富哲学思维的“刻图玉版”、北京2022冬奥会奖牌的设计灵感素材“重环玉璧”、承载新石器时代自然崇拜的“玉龟”……在即将迎来凌家滩遗址发现40周年之际，故宫博物院文华殿“文明先锋——凌家滩文化玉器展”展出了来自国内五家考古文博机构的399件（套）重要文物，种类涵盖玉石器、陶器、骨器等重要展品，很多珍贵文物为首次展出。

　　装饰用玉是凌家滩最主要的器类，器物种类包括璜、玦、璧、耳珰、冠状饰、坠饰和各种形态的缝缀玉片等，玉饰不仅体现了古人对美的追求，也是维系权力地位、彰显贵族身份的礼制载体。

玉冠饰 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藏

　　一端为喇叭状大口，另一端为平底，平底中心有一钻孔，这件出土于凌家滩98M16的抛光工艺喇叭形耳珰，器形规整，表面莹润光亮，加工极精细，冶玉技术令人惊叹。“如此小且壁薄的玉器，琢磨加工难度很大，说明当时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薄胎碾磨和抛光技术。”本次展览的策展人故宫博物院研究馆员徐琳介绍，这件玉冠饰也很特别，上半部呈“介”字形，两侧内卷；下半部呈长方形，上端两侧出角。器型与凌家滩玉人头戴冠帽相似，可能为凌家滩先民所佩冠饰的真实反映。此件玉冠饰与红山文化、良渚文化的介字形玉冠饰应有渊源关系，充分证明三大玉文化之间存在密切的交流。

　　小巧灵动的形态，似要振翅飞翔，新石器时代凌家滩文化晚期的这件玉鹰，让观众驻足良久。

　　玉鹰两面的形态、纹样完全相同。两翅的端部各为一猪首形象，以猪为鹰翅，或许是凌家滩先民认为猪是财富的象征。“鹰腹刻一八角星纹，这种八角星纹也见于凌家滩出土玉版以及新石器时代众多陶器上，其象征意义丰富，学术界也有不同解释。这件玉鹰可能是举行祭祀仪式时所用之物，鹰、猪、八角星纹集于一器，表现了先民崇尚万物有灵的宇宙观念、原始的宗教信仰和极具想象力的创造精神。”徐琳介绍。

　　龙，作为中华民族最具象征性的形象符号，在史前时期多种文化中均有体现，其载体多样，有玉、陶、蚌塑等，形象也不尽相同，但均是多种生命体的艺术加工，且被赋予巨大力量与无限功能。新石器时代先民对龙的信仰反映出其背后深刻的宗教哲学观念、民族心理等。

　　展览中，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藏，出土于凌家滩 98M16的这件玉龙是迄今为止发现最早的有角有鳞的玉龙，玉龙呈首尾相衔的环状，器身扁平，龙首吻部凸出头顶伸出两角，耳、嘴、鼻、眼以阴线刻出。“龙身外缘刻一周17条斜线，象征龙鳞。龙身近尾部有一钻孔，应是做系挂或连缀使用。同时展出的还故宫博物院藏的新石器时代红山文化晚期的玉玦形龙，因其可能是各种动物的组合，是被神化的动物，亦是神灵崇拜的产物，因有学者认为其首似猪，又被称为玉猪龙。”徐琳说。

重环玉璧 故宫博物院藏

　　周而复始的四时八节有何规律？变幻莫测的风雨雷电如何预知？草长莺飞的炎炎盛夏为何洪水泛滥？平静安宁的万里山河为何瞬间倾覆？ 

　　在展览的中心区域，展出的故宫博物院藏新石器时代凌家滩文化晚期刻图长方形玉版，玉已受沁为鸡骨白色，整器略呈长方形，正面略弧凸，反面稍内凹，两面均抛光，玉版四周有23个小钻孔，正面刻纹，中心圆内琢刻八角星纹，大小圆之间以直线平分为八个区域，每个区域内各有一条圭状纹饰，分别指向八方，成放射状，大圆外有四条圭状纹饰指向四角。

　　“玉版出土在墓葬中部，出土时夹在一副玉质龟的背甲、腹甲之间，位于墓主的腰部，旁边还有一件玉签。三者可能组合使用。”徐琳介绍，玉版最神秘之处在于上面刻画的图案，说法不一，有的学者认为是太阳，或者是天地之神的象征，或是远古的洛书和原始的八卦，或反映了“八方”和“数理关系”的概念；还有学者认为它是古代历法的反映，是史前的日晷图像以及记录超新星爆发的天文现象。

　　表面抛光润亮，玉璧呈双重环形；外环上下左右各有四个小孔，两面钻；内外环之间镂空，使之变为重环。故宫博物院藏的这件新石器时代凌家滩文化晚期重环玉璧，在新石器时代玉器文化中十分少见。2022年北京冬奥奖牌设计灵感之一即来自凌家滩重环玉璧，一枚枚承载着运动健儿的闪亮奖牌，犹如文化使者，将凌家滩推向了全世界。

玉龙 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藏

（徐秀丽）　

责任编辑：翟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