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摘要：中国北方地区分布着许多人面像岩画，刻画的风格却不同。之所以产生这些不同，地域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地域不同就意味着这些地区所经历的历史沿革、人群分布都存在着差异。这样就必然会导致在人面像的刻画风格上存在差异。分布于内蒙古的白岔河岩画、阴河岩画、阴山岩画和宁夏的贺兰山岩画中的人面像就存在着这样的差异。本文试图结合岩画周围的地理环境、历史变革以及遗迹分布来探讨其所要表达的内容。

　　关键字：人面像 巫

　　Abstract: Many Human Face Petrograms are widely distributed in north of China.They have different stlyes.One of important factors what bring these differents is different regions.Different regions has many differences on history,raceand so on.It can leads many differences on Human Face Petrograms in those regions.Human Face Petrograms of Baicha river,Yin rever,Yinshan in Inner Mongolia and Human Face Petrograms of Helan Mountain in Ningxia Province are like that.This text would try to discuss what would these petrograms said by combining the environment , history and distrubution around these Human Face Petrograms . 

　　Key Words: Human Face Petrograms Witch

　　我国北方地区的人面像岩画分布范围东起克什克腾旗，向西延伸，出现两支，一支到达巴丹吉林沙漠，另一支沿祁连山脉向南到达银川的贺兰山。基本是与中国历代长城的走向一致。

　　世界各地的岩画中不乏刻画人物的图形，包括骑射、舞蹈、巫师等，人面像就散落在各种类型的图案当中。这一类图形，对人的面部进行了细致的刻画并引起了研究者们的广泛关注。通过实地调查和研究也对它们做出了不同的解读，包括它的形态，时代，所代表的内涵，以及相关的人类社会的某些状态。

　　人面像岩画像并非中国独有。在加拿大东部北极地区昂加瓦半岛，有一处名为夸加它里克的岩画点，这里有大量的形制基本统一的人面像。贝加尔湖西北地区也有头带装饰的人面像岩画。这些岩画因为与真实萨满巫师有着相同之处，被认为与萨满有着直接联系。1

　　在中国关于人面像的解读，也基本认为是与巫或者某种信仰有关，也有说是祖先崇拜等。有关于人面像岩画的内涵，众多研究者已经探讨过，本文不再赘述。只是人面像这一种与人物特征息息相关的图形，如果能够找到某种统一性（比如以上提到的外国岩画，成份单纯统一），也许就可以区分出曾经在这一地区生活的人群。

　　本文所挑选的人面像岩画，是笔者认为可以确定为人面的图形，某些比较抽象的人面像，本文暂且不论。笔者仅凭薄闻浅识，文章在分析过程中或多存谬误，请大方之家指正。

　　1、内蒙古地区

　　内蒙古地区的岩画分布非常广泛。东起扎鲁特旗一路向西绵延至阿拉善右旗，基本都分布在长城以北，经历了山林、草原、戈壁和沙漠。这些岩画历经千年，刻画内容也丰富多样。但是人面像岩画在这里并不是随处可见。主要分布在赤峰市、克什克腾旗、阴山山脉狼山段、桌子山等地区。（图一）

图一 内蒙古地区人面像岩画分布图

　　1 （加拿大）丹尼尔.阿瑟诺 著 朱利峰 译《极地岩画背后的萨满教——加拿大、阿拉斯加和西伯利亚人面岩画与萨满用具的关系》，《内蒙古大学艺术学院学报》2014 年第 1 期。

　　（1）赤峰地区人面像岩画：

　　目前赤峰地区的人面形岩画主要分布在白岔河和阴河两岸，尤以阴河两岸的岩画最为丰富。1白岔河属西拉木伦河源流，发源于内蒙古和河北省交界的七老图山；阴河古称落马河，属于西辽河流域老哈河水系。

　　白岔河两岸有人面像的岩画点包括双合、大河隆、沟门、哥佬营子四处。2虽然四处岩画点距离较近，但是人面像的风格迥异。

　　哥佬营子的人面像多是圆形轮廓，在轮廓内凿刻出三个圆点，圆点的排列十分容易使人联想到人面（图二）。第二类是有两个轮廓，即同心圆；第三种是在圆形轮廓周围刻画出放射状线条，看起来像太阳一般（图二）。除以上所述圆环形图像，还有一幅人面像比较特别，头部类似倒置的圆角三角形，双眼用同心圆来表示（图三），头部以下刻一圆柱状图形，两旁各有一条直线，像肩膀也像双臂，整体看来其实是刻画了一个人体。这幅图像兴隆洼文化的一件人面形贝饰（图四）十分相似。

　　大河隆的人面像是以类圆形为人面轮廓，轮廓内以两个圆圈代替眼睛，眼睛下方刻弧线，又凿出凹穴，代表嘴（图五）。有趣的是图像周围的装饰，在头像轮廓周围有一圈连弧纹，像花瓣一样，嘴下方有几根线条，也许是代表身体，也许是代表其他的装饰。如果是状饰，就不禁让人想起丹尼尔.阿瑟诺在他的文章中所说的一种巫师的装束1。

　　1 田广林《内蒙古赤峰市阴河中下游古代岩画的调查》，《考古》2004 年第 12 期；张松柏 刘志一《内蒙古白岔河流域岩画调查报告》，《文物》1984 年第 2 期。

　　2 张松柏 刘志一《内蒙古白岔河流域岩画调查报告》，《文物》1984 年第 2 期。

　　双合的人面岩画，在刻画上要远远复杂于上述几处岩画点。在人面五官齐全，有鼻子，牙齿，甚至眼睛周围似乎都刻画出了睫毛，十分细致。人面上布满了线条和连弧（图六）。这幅图像与其说是人面，不如面具更为贴切。

　　以上是白岔河流域的人面像。总体上来说，白岔河地区的人面形岩画画风凌乱，没有较为统一的特征。考察这些岩画的同时发现这些岩画周围没有明显的遗存存在。这也为确定这些岩画的内涵性质带来了很大的难度。

　　阴河流域的人面像岩画点是比较集中的，而且在同一岩画点会有不同类型的人面像出现。报告中称阴河岩画分为十一个地点。按照《中国文物地图集.内蒙古卷》的标识来看，依次位于孤山子乡、池家营、半支箭、猍沟、三座店、山湾、初头郎镇、跃进村。

　　这地区有一类很典型的人面像，它除了细致地刻画了五官外，还刻画了耳朵。也可以说它是具象的人面图形（图七）。

　　另一类图形与这类类似，或者可以说是它的雏形。图像只刻画了眼睛，眉毛和鼻子，没有面部轮廓。但是可以看出这两类图形的相同处，眼睛以同心圆代替，眉毛与鼻子相连，一笔勾成。这样的两类图像可能是同一群人刻画的。（图八）

　　如果细细观察，阴河很多人面形图像的五官其实都有着相同的画风。

图八 阴河岩画第四地点第二组人面像

1、2、3、4、5 阴河岩画第四地点第二组人面像组图部分

1（加拿大）丹尼尔.阿瑟诺 著 朱利峰 译《极地岩画背后的萨满教——加拿大、阿拉斯加和西伯利亚人面岩画与萨满用具的关系》，《内蒙古大学艺术学院学报》2014 年第 1 期。

　　阴河流域一直都是古代文明发展的一个重要区域，在这个地方也曾有过定居的人群。在阴河岩画周围还存在着大量遗存，有孤山子遗址、西洼墓群、张宝沟西遗址、张宝沟墓群、张宝沟遗址、池家营遗址、三座店遗址、三座店东遗址、福山庄遗址、西山根遗址、新店遗址、哈拉海沟遗址。1

　　这些遗存属于新石器时代晚期至青铜时代。大部分属于夏家店下层文化遗存，也就是青铜时代遗存。

　　有关于夏家店下层文化文化内涵是这样的：它上承新石器时代晚期，下衔商周，年代在公元前 2300 年——1600 年2；这一时期的人们定居在这里，属于农业文明，并且有建设城址；社会已经形成了等级制度；城址内有祭祀礼仪场所；埋葬也有了礼仪规范；行占卜之术；有些城址，比如石城具有军事防御功能。总体来说，“当时社会组织的基本形态是以城邑为中心，以村寨居址为拱卫，以村寨周围的土地为环护的政治社会共同体。”3

　　从以往的研究来看，夏家店下层文化是有巫卜之术的。巫的观念在夏家店下层文化的彩绘纹饰上也可见一斑。最具代表性的的夏家店下层文化遗址——内蒙古敖汉旗大甸子遗址中出土的彩陶表面绘制了丰富的花纹，而且别具特色，体现了当时人们丰富的想象力。其中有一类彩绘纹饰十分特别：从整体看来很像人面，因为它明显地描绘了眼睛，眼角尖而上翘，但五官的其他部分表现得比较抽象。这样的纹饰主要体现的就是眼睛。（图九）

图九 内蒙古敖汉旗大甸子遗址彩陶纹饰

1、M751:3（大甸子） 2、M761:1（大甸子） 3、M371:10（大甸子） 4、M612:26（大甸子）

　　1 郭素新主编《中国文物地图集.内蒙古自治区分册》，西安地图出版社，2003 年。

　　2 王惠德《夏家店下层文化的发现与研究》，《昭乌达蒙族师专学报（汉文哲学社会科学版）》2000 年第5 期。

　　3 田广林《夏家店下层文化时期西辽河地区的社会发展形态》，《考古》2006 年第 3 期。

　　于是夏家店下层文化的这种装饰艺术与我们看到的阴河流域的一些人面像岩画不谋而合。至少，从这些岩画和彩陶上，我们可以发现当时人们对眼睛的一种特殊的感情。也许正是当时的人们感受到了眼睛的神奇之处，认为他们可以看到万物，包揽万物，用眼睛纹饰作为通天地人神的法器。

　　（2）阴山地区人面像岩画：

　　阴山山脉是古老的断块山，南北不对称，南坡陡峭，北坡平缓，是草原与荒漠草原的分界线。阴山山脉中段和西段散布着山地草场，在历史上曾是重要的牧区。早在公元 5 世纪，阴山岩画就被北魏地理学家郦道元所发现，并记录在期所著的《水经注》当中。

　　阴山岩画分布较广，整个阴山山脉都有岩画点的分布，人面像岩画主要分布在狼山段。与赤峰地区的人面岩画相比，这里的人面像风格更多样。比较有特点的人面像岩画由北向南依次分布在乌拉特后旗、磴口县、桌子山。

　　按以往的研究著作来看，阴山岩画中的人面图形主要集中在磴口县和桌子山。这个地区的人面形类型比较复杂，并没有一个较统一的画风。许多图形看起来太过复杂，与人的面部特征并没有共同点，所以本文选取了与人面部特征相似的图形。

　　磴口县的人面形图像很多是没有面部轮廓的，只是刻画了五官，整幅图显得细长，它们的画风相同双眼以同心圆代替，鼻部用几条竖线代替。额头往往有三条线。这样的图形周围还会有未完成的画。（图十）

图十 磴口县格尔敖包沟岩画

1、格尔敖包沟第一地点人面像 2、格尔敖包沟第二地点人面像 3、格尔敖包沟第六地点人面像

　　同时位于磴口县的托林沟的人面像，面部轮廓为圆角长方形，眼睛用两条弧线表示，鼻子是三角形，嘴是长方形，里面刻出线段，似乎代表牙齿，头顶有类似羽毛或者树枝的装饰，整张面孔看起来像在微笑。许多研究文章认为这是萨满巫师的画像。（图十一）

图十一 磴口县托林沟第十二地点人面像

　　乌海市桌子山岩画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拥有大量的人面像。与桌子山附近的人面像相似的还有磴口县的默勒赫图沟，但为数不多。这些人面像特征明显，他们轮廓周围有向四周散发的射线。这样的人面像被很多专家定为太阳神。（图十二、十三）

图十二 乌海市桌子山召烧沟第一地点人面像组图及局部图

图十三 乌海市桌子山召烧沟第一地点人面像

1、召烧沟第一地点第 2 组人面像 2、召烧沟第一地点第 4 组人面像 3、召烧沟第八地点第 12 组人面像

　　阴山山脉狼山段（包括磴口县和乌拉特后旗）以及桌子山周围古代遗存的特点是以墓葬群为主，也有个别烽燧。狼山段的墓群比较集中，它与磴口县境内的岩画分布也很有特点：岩画与著名的汉代鸡鹿塞遗址分布在磴口县西部，众多的墓葬遗址分布在磴口县中部，中部和西部们之间被一段秦汉长城相隔，狼山岩画向北 50 公里就是汉外长城。桌子山附近的古代遗址相对来说非常少，只有个别墓葬。由于这些遗址资料的缺乏，我们有些问题一时还难以解答。

　　2、宁夏地区

　　贺兰山脉位于宁夏回族自治区与内蒙古自治区交界处，北起巴彦敖包，南至毛土坑敖包及青铜峡。

　　在中国的大山名川当中，贺兰山由于其独特的地理位置经历了历代战争的洗礼。早在秦统一六国后，蒙恬北击匈奴，成为中原开发宁夏第一人。之后曾有匈奴、突厥、吐蕃、回纥等相继占领着贺兰山一带。在这期间，中原的政权不断与贺兰山一带的少数民族接触，这个地方也是战乱不断。不但是中原政权与贺兰山一带的少数民族有战事，在这一带的各民族之间也有不断的冲突。直到 1038 年李元昊建立大夏国，贺兰山成为了西夏的大兵库，为西夏与当时的大辽抗衡提供了武力保障，西夏王国盛极一时，但是仅仅存在了一百七十九年，之后又被蒙古击溃。明时期贺兰山成为了明廷与蒙古残余势力的界山，直到清代这个地区才逐渐归于平静。

　　贺兰山岩画分布在贺兰山东麓的三市九县，共二十七的地点。人面像岩画分布较为集中。其中贺兰口拥有大量人面像图形，有些人面像周围还刻有西夏文。这些人面图像画风统一，个体之间会有一些差别。总体特征是头两侧刻有向下垂挂的线条，这可能是某种装饰品。（图十四）有些个体头顶也有两根弯曲的线条。这类人面图形的面部刻画比较多样，有些简单地刻画了五官，有些面部特征比较复杂，看起来更像是面具。其中有一幅比较特别的人面图形：人面五官相连，双眼紧闭，额头处刻凿一个凹穴，图像旁边刻有一列西夏文。（图十四：4）笔者通过查找《简明夏汉字典》，这一列字大致的意思应该是：“朕通过法术用刀鞘刺穿蛇蝎”。如此看来，这应该是一段咒语。

　　同样是在贺兰口，有一副人面像值得注意。人面轮廓为方形，面部五官刻画抽象，头部周围都有下垂的线条。其实它看起来更像是面具。（图十四：5）

图十四 贺兰山贺兰口人面像岩画

1、2、3、4 贺兰口岩画第三地点人面像 5、贺兰口岩画第六地点人面像

　　党项是包含了北方各游牧民族，以及中亚西域民族的一个民族共同体。在许多史学材料中，多数认为党项族主体是羌人。但是也有学者证实党项人主体应该是鲜卑人，建立西夏的李元昊就是鲜卑拓跋氏的后裔。

　　党项人在建立西夏之后虔诚地信仰佛教，尤其是对大黑天的信仰，以保国家安定，抵御外敌。1同时又对巫卜、占卜格外依赖。党项人在建立西夏以前，经历了自然崇拜和多神崇拜的阶段，从而衍伸出驱鬼治病、消灾祈福的巫师和巫术。

　　这种巫术的风俗如同辽代契丹人的“射鬼箭”一样。契丹人建立大辽后一直信奉佛教的白衣观音，但是仍然保留着战争前“射鬼箭”以占卜战争成败的习俗。在党项人中间流行的是崇拜鬼神和自然物，即使是在西夏建立，佛教已经在党项人中间得到充分传播，他们依然有着山神、树神、龙神等崇拜。在遇到各种问题，例如人们生病、国家战争等还是需要巫师行消灾、占卜等仪式。

　　1 黄杰华《大黑根本命咒：西夏大黑天信仰的一个侧面》，《西夏研究》2010 年第 3 期。

　　我们再来观察各地方巫师的头饰。

　　我国各个民族几乎都有属于自己的巫文化。大多数研究者们比较关注的是北方分布较广的萨满巫师。此外，南方也流行着巫文化。在这些巫文化中面具和头饰是必不可少的法器。北方许多地区萨满的头饰以鹰羽装饰，高高耸立；（图十五：1）1云南少数民族巫师的头饰有黄蜡帽（图十五：2）、鸟羽冠（图十五：3）等，都是在头部有羽毛等装饰；2甚至在西伯利亚地区的萨满巫师头上也有高耸的装饰物。这些头饰有些形式极为复杂，不仅有动物羽毛装饰，更有许多彩带垂挂在周围。

图十五 中国各地区巫师头饰

1、中国北方萨满头饰 2、纳西族东巴祭祀法帽——黄蜡帽 3、景颇族“董萨”的头饰“固得入”

　　在北方许多的人面像岩画中，同样存在着头顶有装饰物的图形，或是鹿角，亦或是植物。以往的研究中，普遍认为这就是萨满教的装饰。

　　如此说来，以上所提到的人面形岩画，应该属于当时巫师的装扮，头部周围垂挂的线条是面具周围的装饰品。或者可以说，这类型的人面像岩画其实就是巫师面具。根据图的特点来看这种岩画年代最晚在西夏建立时就已经出现，图十四：5 正是萨满面具。贺兰口出现的大量的这类型的岩画，说明它在党项人的宗教生活中处于一个比较重要的位置。结合前文所说，西夏时期，贺兰山是西夏的大武库，战争前还要进行巫卜仪式，所以贺兰口很可能就是一个祭祀场所。

　　（2）贺兰口的人面岩画向我们展示了党项人巫师的形象，那么这个地方的另一类人面像大概就是现实中的人像。这是一种戴尖帽子的人面形图像，人物头带一顶尖帽子。同一地区的一副岩画曾刻画过这样的尖帽子。帽子呈三角形，帽子上半部分刻出一个凹穴，像装饰品，帽子顶端刻出较短的一条线，应该也属于帽子的装饰部分。（图十六）

　　1 康建春《萨满服饰造型艺术研究》，《蒙饰》2008 年第 3 期。

　　2 张明坤《云南少数民族原始宗教服饰研究》，昆明理工大学 2009 年硕士研究生毕业论文

图十六 贺兰口岩画第三地点人面像

1、3 贺兰口岩画第三地点人面像 2、贺兰口岩画第三地点帽子

　　每个族群之间都会有或多或少的交流，党项人所生活的地方与回鹘、吐蕃都有交流。岩画所体现的，很明显是服饰上的特征。在伯孜克里克石窟第 32 窟中的回鹘可汗正是戴着尖顶帽。同样是伯孜克里克石窟第 32 窟沙利家族供养人像中的回鹘人也戴着同样的尖顶头饰（图十七：1），这幅图可以清晰地看出帽子的造型与贺兰山的这几幅岩画造型十分相像。1其实在石窟中，供养人头部装饰不止尖帽一种。

　　敦煌莫高窟的第 409 窟中的一副礼佛图，供养人头戴尖帽（图十七：2）。但是对于供养人的身份颇有争议。有些说法认为他是回鹘可汗；也有认为他是西夏皇帝，他的锥形帽是因袭了回鹘冠式。2如果是西夏皇帝因袭了这样的锥形帽。那么，在贺兰口的几幅锥形帽人面像一定与西夏皇帝有关系。

图十七 石窟壁画中的供养人图像

1、伯孜克里克石窟第 32 窟沙利家族供养人像 2、敦煌莫高窟的第 409 窟礼佛图及人物线描

　　1 沈雁《回鹘服饰文化研究》，东华大学 2008 年博士研究生毕业论文。

　　2 魏亚丽《西夏帽式研究》，宁夏大学 2014 年硕士研究生毕业论文。

　　（3）中卫岩画

　　中卫岩画位于宁夏西部，贺兰山南部。

　　其中一类人面形有椭圆型轮廓，按照《中卫岩画》一书中的拓片来看，五官应该是以凹穴来代替，但是尽量达到真实的效果。在人面的前额处刻有一条竖线，直达鼻子，笔者猜测可能是一种装饰物或者是发型。这是此类岩画基本特征，也有在人面形周围刻画装饰物。这样的人面像在中卫岩画当中主要集中在大麦地。大麦地还有一类岩画在人面头顶端有几条阴刻直线，类似装饰。这与前一类人面像不同，但是同样的头顶装饰不得不让人联想到他们之间可能是有一定联系的（图十八：1、2）。

　　另一处新井沟岩画点也有它特有的一类人面图形。这类图形将人的面部用圆角四边形代替。面部当中的几根线条将人面分为几个区域，头上有装饰物，也射线状的线条。另一类眼睛以凹穴代替，眉毛与鼻子相连。（图十八：3、4、5）

　　以上中卫岩画中区分的几种具有典型特征的人面形，是在整体当中占有相当比例的、较典型的图像。它们在构图上基本相同，个体之间会有一些微小的差别。

图十八 中卫岩画中的人面像

1、2 大麦地岩画人面像 3、4、5、新井沟岩画人面像

　　岩画对于古代的创作者来说有时是无心之作，也有有意为之。作为研究者，我们该如何去揣度作者想要表达的意义，一直是我们的目标。本文试图从一个浅显的角度去探索。对于岩画，尤其类似人面像这样特殊的图形，我们可以结合其周围一切可知的条件，纵有历代文化更迭，横有文化迁徙交流，抽丝剥茧，各个击破。